麦肯锡: 利用IT投资，推动医院改革

张琨

利用IT投资，推动医院改革

依法对医疗IT系统进行更新升级将需要医疗机构进行大规模投资，但是，这将帮助它们最大限度地减少浪费，并将最佳医疗实践标准化。不过，医疗机构必须采取一种全新的方法来实施IT系统。
2010年8月 • Francois M. Laflamme, Wayne E. Pietraszek, and Nilesh V. Rajadhyax

来源：商务技术业务

新法规要求美国的医疗保健机构使用电子病历（EHR），并遵守严格的数据编码标准，这将迫使美国医院在未来的十年中，花费数十亿美元对其IT系统进行更新升级。这种开支需求使压缩本来已经饱受成本持续上升压力的医院资本预算的努力面临风险。由于政府的激励措施仅仅涵盖了总开支中的一小部分，因此，医疗机构将不得不通过变革运营方式，迅速获得自己需要的投资资金。

我们的研究表明，医疗保健信息系统的自动化和标准化可以带来许多好处，而不仅仅局限于满足合规要求。如果一家医疗机构创建了一个采用最佳做法的IT平台，用于存储和共享医疗记录，更公开透明地管理医院的资源，以及为医学认可的检查和处置确定精确的指导方针，它就能大大提高运营效率。这种平台可以最大程度地减少文书工作量，减少不必要的治疗数量，以及降低用药和医疗错误的风险。

前期的IT投资通常会在2～4年内为医院带来提高生产率和节约资源的回报，同时还能为病人的健康带来更好的结果。我们估计，全美各地医疗机构每年可节省的成本总额大约相当于400亿美元。（与此相比，在整个美国，每年花在为住院病人和门诊病人服务上的费用约为1.3万亿美元，花在医疗保健IT系统上的钱约为800亿美元。）然而，要实现这种正的投资回报率（ROI），需要医院领导人具有出色的变革管理技能，实行更好的企业治理，以及继续鼓励关键临床医师的持续参与。

新的监管标准
据估计，这一轮美国立法和监管改革将会对医院现有IT应用软件的80％产生影响。其中，影响最为深远的变革是由“美国再投资和恢复法案”（ARRA）制定的一些法规，它要求医疗保健机构必须具备一些IT能力，如使用电子病历和计算机化医生医嘱录入（CPOE）系统。虽然一些医疗机构已在有限的基础上使用了电子病历，但新法规要求这些医院对其进行标准化，并使其应用成为强制性的规定。

一个加快实施的时间表意味着，美国的医疗保健机构必须在2015年年底以前进行投资改造，否则，将面临罚款（罚金从第一年每张病床2,000美元开始，到2019年将达到每张病床35,000美元）1。此外，“健康保险的便携性和责任法案” （HIPAA）5010条款的规定以及对ICD-10的变更，都要求医疗机构必须采用严格的数据编码新标准——考虑到数据库、医院系统和受到影响的临床医师的数量，这并不是一项轻松的任务。

为了满足这些不同的要求，美国的医院将需要花费大约1,200亿美元（每张病床的平均成本为8万～10万美元），用于要求的项目规划、软件、硬件、项目实施和培训。虽然“美国再投资和恢复法案”通过“联邦医疗保险”提供了一部分财政激励，但这些报销额度只能抵消总支出的大约15％～20％。对于一个一般性医疗机构，其结果是，开支缺口大约为每张病床6万～8万美元（见图表）。由于医疗成本每年上涨大约10％——超过了收入增长的速度，这些投资将对医院造成新的财务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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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该估计值是基于由“美国再投资和恢复法案”（ARRA）规定的减少支付“联邦医疗保险”费用的财务模型，将其应用于一家一般性医院而得出的。




可能获得的好处
许多规定的改进措施可能会带来更多好处，尤其是在加强行为变革方面——为了使医疗机构的医疗实践规范化，这种行为变革是必不可少的。电子病历系统使临床医师和其他医院员工可以在线获得病人数据和决策支持（如实验室报告和治疗医嘱）。计算机化医生医嘱录入是这些系统的一个主要组成部分，它要求执业医师、护士和其他专家，在要求对病人提供服务、检查或用药时，必须遵守一系列规定的程序。电子病历系统与临床决策支持（CDS）工具（它为医生提供医疗程序的最佳做法指南）和更严格的编码分类相结合，不仅可以拓宽医疗信息的获得渠道，而且可以充当一种强制性媒介，推动标准操作程序和最佳医疗实践的采用。

这些改进可以减少医疗失误，对病人健康带来更好的结果，同时还能减少浪费和节约时间。它们还能改善医院的财务状况。我们的研究表明，通过优化劳动力使用，减少不合理用药和重复检查的数量，以及实行收入周期管理，可以帮助普通医院的每张病床每年节约2.5万～4.4万美元。按全美医疗行业的规模计算，相当于每年可以节约300亿～400亿美元。

电子病历和相关技术可用于改进医院在几个医疗核心领域的表现。

优化劳动力的使用
许多医院一直依赖手工绘制图表、纸质文本记录和陈旧过时的软件来管理病床数量、安排医务人员和预约关键资源（如手术室和成像检查设备）。电子病历和计算机化医生医嘱录入可将这些要素在线集成到一起，自动生成图表、记录和有关病人的医疗信息，并按照临床证明更有效的治疗方案来配置医务人员。

当这些技术与病床管理和设备调度软件相结合，医生、护士和管理人员就可以评估当前和预计的床位数量，优化关键设备（例如，X射线检查系统）的调度和医务人员的配置。这种方法不仅可以减少管理上的浪费（如花在跟踪查找医疗信息，或打电话要求获得所需服务上的时间），而且可以降低过度预约水平，同时还能提高病床利用率。其结果是，仅仅通过优化劳动力利用一项，每张病床最多就能节约2万美元。

减少不合理用药事故的数量
电子病历和计算机化医生医嘱录入系统通过将病人的病史与来自制药商的相关信息进行对照，以提示在处方中使用某种特定药品的风险，可以大幅降低处方出错和发生药物不良配伍反应的风险。因为用药发生的问题，使医院每年付出的费用达到每张病床8,000～15,000美元，也就是说，一家平均拥有200张病床的医院，每年要为此损失160万～300万美元。方便地获取医疗信息，使医生能够调整处方或剂量，以防止出现并发症，提高医疗质量，并减小对不合理用药事故的人为影响。

管理收入周期
每年都有大约0.4％的医院服务未付账，其费用为每张病床刚好超过4,000美元。有一些账单问题是由编码错误或病人的资格问题造成的。计算机化医生医嘱录入系统与数据标准（如ICD-10）相结合，可以提高治疗项目命名、编码和分类的一致性，使医院能改进对所有治疗程序的监督，并提高了付费请求的一次通过率。

减少重复检查的次数
如果病人的所有医疗记录都以电子格式存储，而且医疗机构可以通过医疗信息交流获取这些信息，那么，医生、保险公司、医院管理人员和病人——无论他们身在何处——就能更广泛地获得和使用这些信息。这种可见性使临床医生能对病人的病史有更完整的了解，并减少对重复检查的需要，而重复检查可能会影响医疗的质量、成本和速度。

一家一般性医院可以在2～4年内收回其前期投资（通常为一次性投资）；而节约的成本则会逐年累积。将各种系统更好地集成到一起的医疗保健机构通常还能实现更高的投资回报率。

最大限度地发挥潜力
为了实现医疗保健IT投资的各种好处，医疗机构的首席信息官，以及这些首席信息官为之服务的业务部门负责人和临床医务人员都需要采用一种全新的IT应用方式。医疗机构需要使用各种新的方法，来建立一种内容广泛的治理流程，该流程应具有简单高效的决策功能、彻底简化的IT架构，以及大型项目管理能力。

美国一家中型急救医院在实施一个旨在减少不合理用药事故的数量、改进远程访问数据的能力，以及提高病人整体安全性的一体化IT系统时，发现了这一事实。医院的IT团队没有采取分阶段实施的方法（该方法使IT团队能将在实施过程中学到的经验教训纳入系统之中），而是在多个领域齐头并进。由于医院的供应商面对大量软件应用的新要求而举步维艰，造成进度不断延误。缺乏高层领导人的指导和医师负责人的参与，意味着该IT系统与医疗标准指南（如对心脏有问题的患者服用阿司匹林剂量的基本准则）之间存在差距。新的系统不但没有减少不合理用药事故的数量，实际上反而提高了出错率。

实施IT新系统的三个例子
正如以下一些例子所表明的，医院可以从有效地实施电子病历、计算机化医生医嘱录入系统和编码标准中受益无穷。

巨大的收益。加拿大的一个地区性医疗机构成功地在四家大型医院实施了电子病历及相关系统。在过去四年中，该医院系统开发了医疗程序的标准指南和决策支持方案，配置和实施了新的IT系统，并将其推广到该地区的四家主要医院，医师的采用率达到了90％以上。

尽管更新系统的费用相当高（大约为1亿加元），但通过减少劳动力需求、重复的实验室检查和不合理用药事故，系统的改进每年可以产生相同金额的成本节约。这一成就使员工们能够腾出更多时间专注于自己的主要职责，这一转变使医院在不增加人员或降低质量的情况下，可将治疗病人的数量增加20％。生产率跃升20％是一个巨大的收益——在一个美国式的医疗保健体系中，这种绩效水平将转化为每张病床每年节约的成本超过10万美元。这远远高于我们对典型的成功实施新系统实现投资回报率的保守估计。此外，由该地区一流医师制定的标准化医疗指南的使用，也有助于可提高病人治疗效果的最佳实践医疗程序的推广应用。例如，在心脏病的治疗中，采用推荐方案进行治疗的病人治愈速度更快，住院天数也更少。

越简单越好。一个大型医疗系统在重组时试图整合其不同的IT资产。其现有的IT足迹五花八门，类似的应用软件有多种版本，整个医疗环境的IT能力良莠不齐，供应商的组合也多种多样。这些问题提高了经营和资本要求，并使各医院之间很难共享信息。

该医疗系统在规划其长期投资策略时，制定了一项对其整个IT系统进行彻底简化的计划。其重点是将系统迁移至为每种目的而搭建的单一平台上、充分利用现有资产，以及将投资方向改为建设新的IT能力。通过采取这种方法，该医疗系统制定了一项为期5年的投资战略，计划淘汰其80%的现有平台，预计可节省30%的运营费用，同时保持其过去的资本投资水平。

规划和试点的好处。美国一个在多个州拥有大约50家医院的大型医疗保健机构试图实施一项电子病历系统，该系统在医师中间很受欢迎。该项目由一个精心挑选的IT团队领导。因为该项目的组织变革任务与实施IT系统的任务同样多，因此，项目团队一开始就花了大量时间来规划哪些流程应该改进，经常与医师团体的负责人接触，讨论医师们对变革有何期望，并制定了需要变革的项目清单。

为了控制复杂性，该团队对最早推出的几项变革进行了试点，以便可以在试行过程中对其进行改进。这种方法帮助项目团队完成了随后在整个医院系统推行的变革，其实施速度远远超过了在不通过试点总结经验的情况下可能达到的速度。为了实现平稳过渡，并鼓励采用新系统，还对培训材料和变革管理方法进行了试点。尽管项目仍在实施过程中，但在前三个月之后，这种分阶段实施的方法就已经导致计算机化医嘱录入系统的采用水平高达75%。该项目正在密切跟踪实施变革的时间与预算。

实施IT新系统的成功经验
正如这些案例所表明的，有三个成功要素使医疗保健机构能够以最佳方式实施IT新系统。

具有真正权威的治理。为了确保获得认同与支持，以及告知要求，让关键利益相关方（如医师和医院管理者）在IT决策流程早期参与至关重要。为了实现相关的价值，临床医师和医院管理人员需要改变他们的行为方式。而在许多情况下，这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那一家加拿大的地区性医疗机构采用了一种革命性的治理新模式，在选择IT系统和指导制定医疗程序指南的过程中，他们让德高望重的医师们作为支持者深度参与。在项目实施过程中，以及项目完成后的采用阶段，这些医师还帮助该医疗机构与更广泛的医师社团接触，鼓励医师们接纳新的IT系统。

我们的经验表明，这种大规模的医疗机构IT系统实施计划可以获得成功。不过，它们总是需要以一种组织方式进行分步变革，实行企业治理和变革管理，从推选临床医师领导人和优胜者，到创建侧重于专门议题（如医嘱集的制定）的治理实体，利益相关方中明晰的决策权，以及在IT系统的交互点进行培训。

彻底简化IT架构。目前在医疗机构中，普遍存在五花八门的各种IT应用软件和平台，从而造成了很严重的复杂性，增加了成本，并延长了实施新系统的时限。这种时间延误和成本上涨可能会损害大规模医疗IT系统的实施。对IT架构的彻底简化可以消除复杂性，降低实施大规模IT系统的成本，可能是获得成功的一个至关紧要的先决条件。

有条不紊的规划与执行。为了通过IT系统实现更好的临床工作流程和医疗实践，必须将许多要素结合起来。项目实施团队应该解决IT架构问题、标准问题，并解决在初期规划阶段已经变革的医疗实践问题。应该以一种系统化、模块化的方式推进项目实施，积极跟踪项目进展情况，并不断总结经验教训。很重要的一点是，不要低估规划一个大型项目需要花费的时间和尽职调查工作量。

例如，那一家加拿大的医院系统将其项目总预算的大约30％分配给了变革管理——这一比例与其他一些成功实施的项目基本一致，也符合我们每张病床8万～10万美元的估计。那一家美国的医疗保健机构通过在每家医院进行一系列阶段性试点，来推进其IT系统的实施，这种方法使它可以总结经验教训，并在随后的实施过程中利用这些教益。为了跟踪项目进展情况，并在整个变革进程中对医师提供支持和培训，它还建立了一个全职的执行团队和“作战室”。

所有成功实施的大规模医疗保健机构IT系统，都采用了类似的、复杂的大型项目管理方法。


在未来十年中，成本和监管要求将需要医疗保健机构对医疗IT系统进行新的大规模投资。鉴于存在价值风险，医院的管理层将要承受证明所有这些投资都能带来合理回报的压力。采取一种全系统办法来彻底改造IT系统——使其成为一种具有真正的决策权、彻底简化的IT架构，以及健全的大型项目管理方法的企业治理模式——的医院将会处于有利地位，不仅可以满足合规责任，而且能大幅降低运营成本，同时还能提高病人医疗护理质量。

作者简介：
Francois Laflamme和Nilesh Rajadhyax是麦肯锡芝加哥分公司副董事，Wayne Pietraszekis是该分公司董事。